思考書寫 2017.02.28

故事執溺的起點來自兒時的想像,能記憶的總是始於那些頻率相近且得以產生共鳴的情感。近年才看了周芬伶老師的《創作課》,裡面有段話:「我的老師常說作家是睜著一隻眼睛做夢的人,散文家為什麼老寫自己,因為人有太多缺憾,回想自己常常感嘆。」、「這不是說寫作的人都是失敗者或不得已的選擇,而是他腦袋中的一點怪怪,讓他走了一條較坎坷而孤獨的路,追求自我的那條路。」火車上,在分神時這些文字抓住我的視線,剛好那是我數一數二的徬徨時期,分層分段的少年苦惱、抉擇,讓我開始感受自己與這個世界,認真書寫,認真思考書寫這件事。


常常覺得我的人生是以「點」的方式散布在十八歲到二十幾歲的年紀,很難釐清統一的脈絡,既沒邏輯也無秩序。當然這也是暫離升學制度的半強迫式出走,突然,多了課業成績之外更看重的事和欲望,它們如猛虎出柙般四處亂竄,衝破既有的家庭關係、衝破對未來的想像、衝破對自我的理解,偶爾回到原點,偶爾不再回去。從模仿親近之人的想法,到建立自我人格,時常深夜忖度,從不同的路徑思索「我」,於是夜不成眠。 


 非要攫取一把脈絡,我喜歡把玩「故事」和「文字」,或者「藝術」和「創意」,多數時候我認為那些是我渴望而缺失的元素,隨時在邊緣進進出出,說著我喜歡,卻總覺得不說出來他們更能在心底蘊釀、深根,釀著自我懷疑的蜜,膽怯的等待綻放,等待一鳴驚人,即使我知道這是一種防衛機制,於是,我書寫,將那些回還反覆的矛盾塞進字裡行間,偷偷反芻咀嚼,等待天明時吐出精華,簡明扼要。無法細究何時開始,開始無法確定誰是最瞭解自己的人,生活瑣事得以透過對話傳送,但往往思想跑得快,快到無法遞送、無法訴說,「結果」終究只是意識的投影,而如作家孫梓評所言:「微微被理解的,只是事物的投影」,由此最瞭解我的大概是書寫吧,難怪我總是喜歡獨自翻著過去、現在寫的文字,回溯、調整每個階段的自己。而翻開另一面空白,筆墨自然在此刻的意識裡橫流,偶爾神奇如自由書寫,慢條斯理的掘著文字的墳,一顆一顆種下,沒想過的事也會在筆尖想明白,我們在沉默中激昂、咆哮、擁抱,那些時刻覺得生活挺好,即使孤獨卻沒有陷入巨大的寂寞。於是我,在茫茫人海裡感到一點加寬的厚度,保有自己悠然行進的一隅,只是,有時候會想要刺破那樣的空間,看它可以去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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