哩哩叩叩生活思考 2016.09.10
「曾經怕念舊的自己活得太慢,後來明白適應世界的速度也是一種活在世界裡應該的練習,我們難免因此失去一些,但不是失去自己的顏色和形狀,不是讓自己從此透明。保有自己的樣子去活在社會裡,始終都是考驗自己智慧的過程吧。我們用自己的底線,想辦法活得自在,那樣的話,也許失去的和錯過的也都有著意義了。」 -------張西
最近電影看少了,卻看了一些書和文字。一年前在學妹邀請的一場演講第一次看到她,始終覺得她的文字能讓我思考。還記得那場演講後,我傳了一封訊息向她詢問對於文字創作的疑惑,擔心自己用愛情把故事寫淺寫糊了。她已讀未回後我傷心了一陣子,這之後陸續追蹤她的文以後才發現自己的問題似乎有些失禮,對於那樣的疑惑雖然還不是很明朗,卻依稀找到答案。
年輕的樣貌該是怎麼樣呢,我最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活得太慢太舒適。那天晚上我和她處在電腦前查詢課表,她撇了一眼我的日程然後驚呼:妳根本不是在修課而是在培養興趣吧!
是嗎?在一般人眼裡這果然只可能是興趣嗎?是不是只有我還在作夢?偶爾會這樣想然後又安慰自己一定不是的。
幾趟旅程結束後,在一頓飯的時間她跟我她搞懂了一件事:一個人如果為了做自己喜歡的事而不在意薪水,那是因為他並不需要完全經濟自主,有人在支撐著他。我本來以為賺錢以後會更捨得花,但知道賺錢的辛苦以後花得更心痛。
「你知道嗎?」她又說,「在花蓮他們都是說我這個月要賺五萬、十萬,台北三萬多塊的工作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可思議。」
我先是點點頭沉默的低頭扒碗裡的飯,一邊思索著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小就排斥跟錢有關的問題,總覺得談這些太現實、太理性。她說的一切好像沒錯,但我心裡卻無法完全認同。國小國中畢業的時候,每逢讓同窗好友寫畢業語錄,談到未來的夢想,許多人總會在大大的框框裡寫下「成為好野人」,現在想起來有幾分意思。他們是認真的嗎?在那麼小的年紀就知道沒有錢萬萬不能?於是,我們就不談夢想不談感性,不再相信自己可以成為下個李安、魏德聖、侯孝賢。教了我很多年的補習班英文老師說她在大學犧牲多采多姿的大學活動,靠著多份家教工作,不僅完全經濟獨立,還在大學畢業後買了一間房。現在,她一樣是工作狂,但卻培養了許多尊敬她的學生,而且每年一定都會出國或是回到熟悉的美國和親友重逢。
在我眼中,她是我人生遇到的第一個人生勝利組。她犧牲了看似淺薄的娛樂,選擇進行可以達成她目標的事,所以她成功了。但是,每個人真的不一樣,人生的每件事不是用貼標籤去歸類什麼是有意義、什麼是無意義,也不是每次都有相同目的。談旅行,我對旅行的最初期盼是逃離我所熟悉的城市,用「逃離」似乎太過負面,也曾經有人說「旅行不是為了逃避,而是為了面對更好的自己」,但我最初的心態就是滿腹憂鬱。出發不一定會找到什麼,也不一定會變得更好,但我們就因此不出發了嗎?
「可是還有一種可能,」拉拉雜雜的想了一堆,我很委婉的打破沉默,「有些人願意做一份薪水比較低的工作,是因為他們覺得那份工作本身可以提升自己,在那樣的平衡下,他們選擇留下。」
我不喜歡長大,因為現實在你吹完蠟燭後變得更加清晰。什麼時候我開始厭倦看到臉書裡朋友的完美世界?開始害怕回去探望以前的老師?開始害怕別人問我未來想做什麼? 開始討厭別人問我想做什麼樣的文字工作者?文字工作似乎很難定義,行銷文案也是文字、編劇也是文字、作家也是文字、廣告腳本也是文字,可以的話我都想,但什麼可以成功就另當別論,於是我催促著自己緩慢的步伐尋找實習,唯有實作才能一窺面貌。
老實說,我還不太懂如何保有自己的樣貌適應世界的速度。
「我的老師常說作家是睜著一隻眼睛做夢的人,散文家為什麼老寫自己,因為人有太多缺憾,回想自己常常感嘆。」「這不是說寫作的人都是失敗者或不得已的選擇,而是他腦袋中的一點怪怪,讓他走了一條較坎坷而孤獨的路,追求自我的那條路。」
--------周芬伶《創作課》
在高雄搭船的那晚,我看著遠行好友的信掉下了淚,她也是這麼說的,說這是條孤獨的道路。我以為我善於孤獨,也需要孤獨,但仍會焦躁不安,笑著的樂觀都是面對比自己悲觀的人,鼓舞自己不一定每次見效。於是很感激在這樣的風中仍有可以讓我倚靠和訴說的溫度,偶爾拉著我老牛拖車的思緒往前衝,用擔心的眼神讓我知道不能再頹廢下去,用放心的眼神讓我相信自己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