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信快樂》-感謝計畫 之一

2018年9月中到10月初的時候,我開始了一個小小計畫,希望趕在自己生日前寄出幾封信。

那正是上卡霞老師課程的第二週,腦海裡浮現這個計畫的時候正一個人在河堤聽螽斯(大概吧)大鳴、思考貓頭鷹的習性、想盡辦法丟掉那些無謂的顧忌和舞臺上的恐懼。那陣子,最常說的話是:「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在此基底下,並非因此自私自利、冷漠待人,反而是回到最初誕生對這個世界的無所顧忌、好奇和善良(我相信性善性惡各佔一定比例),直面那些難堪的、悲傷的、遺憾的,不怪罪誰也不自怨自艾,即使偽裝也是知其何所為的自在。找到源頭和每個選擇的原因,回到終其一生尋找的自己和關於自己的那些記憶。

「你的氣質裡,住著你走過的路、讀過的書和愛過的人。」喜歡上一些溫暖的文字,這是其一。群居的時候,做自己真的好難,活潑的小時候,不知道從哪裡開始畏縮,但是終會遇到一些人,讓我可以做回自己、在喪氣時安靜的為我播一段音樂、調皮時捧場的大笑,徬徨時與我掏心的談,鼓舞著我使我感覺幸福,讓我慢慢的走,不嘲笑我的每一次嘗試,不問為什麼讓我好好自己散一天的步。「未來,我們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是姊在我考上大學那年給我的文字。「妳開心嗎?」那是爸媽給我的自由。後來,我在臺北遇見許多事、許多人,好好的喜歡上,發現這個世界很大,感知的世界很豐沛。「你就去做做看。」那是一個陽光普照的日子,我收到一段幸福的文字,那天終於完成自己第一部不甚成熟的短篇小說。出社會後,我們誰也不能幫誰度過這令人感謝和挫折的生命,但是因為有那麼多的愛,不管是愛著自己的、還是自己愛上的,都成為我珍惜的一部份。回歸自己之前,整理著構成現在的每一份心意。

河堤涼爽的風拂來,我沒有繼續想貓頭鷹的事,因為感覺這些愛而大哭,很戲劇性的。人與人的連結之深,在肉體消逝的時候或許就會失去意識,化作宇宙中的一小粒塵埃,趁早,希望好好用自己的方式表達那些感謝。一路堅持下來的文字,從來都是梳理自己的紊亂,但是某一天開始,我希望它也能夠被閱讀、能夠傳達。


「對我來說,文字更像一種救贖
但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透過它讓美好的事發生
第一站
找到那些我與你們珍貴的回憶
願收信快樂」


這是每封信件計畫說明的一部份,為了不產生被情感勒索的感覺,或讓人有回信的壓力,我將它以第一次讀劇的劇本《收信快樂》命名,希望這份感謝好好被收下即可。

10月份是我的生日月,在這個時間點前寄出、收信,對我來說是好好感謝了這二十四年的生命。如果生命需要被祝福,也是來自自己親近的人,因為有這場哭啼的慶典,讓我們遇見彼此。

有回憶的地方,趁這次緩緩走了一些,細細看著每個地方的改變,找回我和某個人在某個地方的故事。趁中秋節走自己的家鄉,從小跑跳長大的前廳後院,再熟悉不過的家具、桂花樹、停車棚、黑色鐵門、火車站、陽春麵攤、變成夾娃娃店的雜貨店......陽光下,阿嬤曬著蒜頭和被子、被封起的雜貨店後門、媽媽的機車、爸爸的座椅、與姊姊出發的車站,本來以為回憶太多選不出照片,然而鏡頭下,湧現的光影和故事,讓我知道就是這裡了。有些人,提筆的時候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你知道自己是深愛著的,最後還是不知不覺寫長了,這是我第一次給我阿公阿嬤寫信;有些人,一提筆就想要開玩笑,但是為了好好傳達,我讓自己要認真說;有些人,寫著哭了;有些人,是帶著擔心拉扯還是希望好好傳達而寫。
《收信快樂》仍有許多未能即時完成的信,不管是家人或朋友,在此請透過生活接受我的感謝,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健康幸福,長大後的這個生日願望真的不是唬爛的。


「雖然我們沒辦法替彼此跨越人生的大小障礙,但是我們陪伴彼此、砥礪彼此,讓彼此在做出任何選擇的時候不後悔不孤單。」早晨收到姊的一段文字,忍不住又抿起嘴唇。
寄出感謝,把生日那晚留給自己,今年好好做了一個喜歡的決定。
謝謝你們,願收信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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