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鬼

昨晚我夢到一隻鬼，匍匐在山裡將我抓走。有好幾個夜晚，閉上眼的前一刻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遇見現在的自己，因為我，在夜間穿梭，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可能我會再次回到夜裡，變成一隻貓頭鷹。

縱使我心裡有一片淨土，想要跟誰搭火車回老家，所謂的老家似乎就要是田埂間的一間三合院，老弱婦孺穿著藍白拖或塑膠拖鞋，在榕樹下泡茶下棋，那便是誰童年的影子，想像可以和誰那樣親密的看見彼此成長的地方。後來，生活處處碰壁，討著難以輕輕鬆鬆獲得的積蓄，一邊攢錢一邊想要大口呼吸，悲傷悶著、生氣悶著，後來連開心也悶著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失去幽默感，也害怕沒有回報的選擇。在這不上不下的年紀，擔憂冒險，被訓練的要準時，討厭改變計畫，更覺得事先計畫十分麻煩，需要好走的鞋，新陳代謝逐漸遲緩，因為健康而運動，因為山林之美而爬山，因為有點悲傷而看電影，也因為想念所以寫字。再後來，可能又會為了什麼而去到哪裡，時間經過我的餘光，我看到他悄聲密謀一場逃脫，跟我夢裡的相似，張開羽翼，我悄然起飛，我聽到下頭的鬼在哭嚎。穿越急速的氣流，撲簌簌的眼淚、鼻水混雜著，我停不下來，俯瞰，生活簡直是一團霧氣。